成為惡役的契約家人 179

勞埃德的眼睛先是驚訝地睜大了片刻，然後在縫隙間瞇了起來。

「你……」

坐下的他，拉過椅子站了起來。並且毫不猶豫地靠近了艾麗亞。

剎那間，他的臉靠得更近了。他的氣息觸及她的臉頰。勞埃德伸出手，抓住艾麗亞的後背，將她拉了過去。

「你的意思和當年一樣嗎？」

原本在艾麗亞說不要生氣的瞬間緩和下來的臉色，變得比之前更加凶狠了。

「那時候？」

哦。

「這聽起來像是我在死前提出的最後一個要求嗎？」

他似乎誤會了，她之所以要他吻她，是因為艾麗亞放棄了自己的生命。

「嗯，我已經有這樣做的記錄了。」

她對他隱瞞了自己限時的事實，強忍著不坦白自己的心。以目前的談話流程，很容易讓它聽起來像那樣。

「不，是反過來……」

她問是因為她想活下去。與勞埃德。可她還不想說實話，舔了舔嘴唇，紅著臉沒有說話。

「我只想…」她喃喃自語。

看到艾麗亞尷尬的表情，勞埃德一點點鬆開了手。她的秀髮在他指間飄動。

「對不起。我誤解了。」他被艾麗亞勇敢的坦白嚇倒了。

勞埃德嘆了口氣，將自己的額頭輕輕貼在她的額頭上，然後嘆了口氣。艾麗亞毫不猶豫地抓住了勞埃德準備離開的手。

「你為什麼要離開？」

「……」

「你可以跟我讓步。」

艾麗亞發出嗚嗚聲，小聲耳語：「我快成年了……」

現在還剩不到一個月。現在和那時有什麼不同？

可她已經說不下去了。當她自己說出這句話的時候，她的情緒開始失控了。

「我看起來很年輕。」艾麗亞嘴唇張開又閉上，用顫抖的目光抬頭看著勞埃德。

「哈……聽你這麼說，我記得更清楚了，說要等你成年之後，我幾乎沒有耐心地觸碰你的那一刻。」然後他嘆了口氣喃喃自語。這話聽上去像是在後悔自己對小女孩的所作所為。

艾麗亞回擊他：「這是對的。那個時候是勞埃德先引誘我的！」

「動心了？」勞埃德一邊說著，一邊輕輕地捏住她的臉頰。他在艾麗亞的額頭上親了一下，嘴唇緩緩滑下，幾乎要碰到唇瓣。

「嗯。」她要窒息了。腳趾蜷縮著，燒得越來越厲害，渾身上下的汗毛似乎都莫名其妙的豎了起來。

頓時，她的目光糾結了起來。似乎她就要被他那雙泛著熱氣的灰色眼眸吞噬。

艾麗亞不自覺地緊閉雙眼。

我認為這可能是一種誘惑。

勞埃德緩緩抬起頭，按在艾麗亞的額頭上，每當他的呼吸觸及時，額頭都會不停地抽動。

「你太害怕了。」

「因為、這是我第一次……」

「我也是第一次。」

第一次，怎麼就這麼好看呢？兩人都是新手，但為什麼他的一舉一動都感覺如此專業？

艾麗亞真的很好奇。

也是這樣，他連頭髮都沒擦就從浴室出來，厚著臉皮讓她幫他擦乾頭髮。

他仍然沒有眨眼。

「小時候，連接吻都會有殺氣。我說丟人的話，你還罵得臉都紅了……」

「你現在試試看。」

「啊。」

艾麗亞紅著臉抗議地抬頭看了他一眼。

……長大後會變嗎？艾麗亞一成年就死了。而她一死，就回到了小時候。

她小時候的日子過得有餘，成年後的日子卻很短。所以，她想知道自己是不是和已經長大成人四年的勞埃德有那麼大的不同。

「嗯，至少成年禮上的兔子會有和現在一樣的反應……」勞埃德咧嘴一笑，拍了拍她的頭髮。

「那我不會放過你的。」

就算死了，連自己的靈魂也一樣。他把話咽了下去，經過艾麗亞身邊，離開了房間。

艾麗亞帶著絕望的眼神跟在他身後。

「你會遵守你所說的直到最後。」她嘆了口氣，倒在了床上。

這一下，她就囂張了。她變得更加好奇。

在她自豪地宣布她將在成人儀式當天與勞埃德在一起後，他會作何反應？

——勞埃德。

艾麗亞突然叫 Lloyd，後者停住了。

邊走邊送她，他頓了頓，凝視著宴會廳內，一副不做作的可愛模樣。

「你在胡思亂想什麼？」

艾麗亞用手指戳著他的背，聲音裡帶著笑意。

而她一邊說著，一邊伸出手，擋在了站在原地不動，請求護送的他面前。

「過來。今天是我的成人禮。」

「……」

「怎麼了？」勞埃德回答，低頭盯著艾麗亞的手。

「不知怎麼的，我總覺得這樣的場景我以前見過。」

說著，他拉住了艾麗亞的手，親了親她的手背，就鬆開了。可他的目光卻一刻也沒有從她身上移開，目光死死的看著她。

就在艾麗亞苦思冥想，要怎麼跟他解釋陰陽調和的時候。

「最後，除了冰凍術，我也沒有別的辦法……」

當然，她的反應比平時更加敏感。

「你的耳朵是紅色的。」

勞埃德一邊撥弄著她的耳垂，一邊好奇地低頭看著她。

「這跟當年不一樣。」

「你在說什麼…」

艾麗亞受不了他的目光，臉都快炸裂了。與此同時，類似噓聲的聲音充滿了宴會廳。

「你要獨占主角多久？」

「是啊，小鹿因為大公有難！」

「亞特蘭蒂斯的後裔！願你長壽！」

「兄長，聽說你做的這個蛋糕，僕人是集體中箭的嗎？」

「……他們不在我看到的上帝希望的異像中。」

勞埃德陰沉地喃喃道。

那天是她的成人禮。

艾麗亞臉色微紅地看了勞埃德一眼，鬆開他的手，加入了人群。

和他的談話對她來說很重要，但她必須先和那些來祝賀她成年的人打招呼。

「謝謝大家一路前來。」

艾麗亞一邊說著，一邊抓住了站在自己面前的安傑洛家主的手。

「父親也是。」

特里斯坦的額頭上有一道深深的皺紋，他正等著艾麗亞跑過來。

「還有哥哥們。」

接下來是溫特和路德。她依次與安吉洛的兒子們握手。

文森特看著它，琢磨著如何有效地消滅他的競爭對手。

「給，小鹿。」

應艾麗亞的邀請出現的公主，手裡拿著一個細長的玻璃杯。

「這是什麼？」

金色的液體在吊燈的照耀下，閃爍著更加絢麗的光芒。

「成為成年人意味著你已經到了可以喝酒的年齡。」

「你給一個連身體都不好的人送什麼？」勞埃德皺著眉頭插話。

廚子們嚇了一跳，連忙帶著禮物退了出去。艾麗亞所要的『成熟禮物』，是用鄧納姆代代相傳的天機秘製釀造的果酒。

「一點點不就好了？」已經陶醉的娜塔莉擺擺手說道。

「絕對沒有。」

就在那時。以閃爍的目光注視著玻璃的艾麗亞舔了舔嘴唇說道。

「真好。」

前世今生，她都沒有嚐過酒。因為她以前連酒都不想喝。

據說，在大氣層中，酒精會讓你醉倒。她身邊都是她愛的人，所以她想和他們一起吃喝玩樂。

「只喝一杯。」娜塔莉壞笑著說道，勞埃德嘆了口氣，摸了摸自己的額頭。並用陰沉的目光看了公主一會兒。

公主回擊道，「什麼？」

與此同時，艾麗亞喝了一口酒，將酒咽了下去。

「好可愛。」

味道和普通飲料一樣嗎？事情並沒有她說的那麼糟糕。雖然在飲料經過她身體的那一刻，她的喉嚨和胃部有些刺痛。

「對吧？」公主摸了摸自己的頭髮。艾麗亞點點頭，又喝了一口酒。

「那是什麼？」

然後她指著廚師們拿著的瓶子問道。他們正在互相遞瓶子，但隨後驚訝地看著勞埃德的眼睛。

「這是給少夫人的禮物，但我擔心它會損害您的健康……」

「哦，是酒精嗎？但我想我再喝一杯就沒問題了。」

好像是廚師自己做的。艾麗亞打算再喝一杯以示誠意。

如果她知道那將是她成人禮的最後記憶，她就不會那樣做。

拂過臉頰的冰涼觸感讓艾麗亞猛然睜開眼。

在她的視野中是滿月。夜空晴朗，萬里無雲，繁星璀璨。

她轉過頭，將視線從窗外移開。

「你醒了麼？」

是勞埃德。當她醒來時，他的手在她眨著眼睛的時候離開了她。

艾麗亞後來意識到這是她的房間。

「發生了什麼？」

「你突然睡著了。」

「…真的？我睡了嗎？」

勞埃德低頭看著她。那是一種無聲的肯定。

艾麗亞對酒的了解不多，但她卻無數次看到人們飲酒作樂，和塞壬的聚會，放蕩不羈，但她可沒聽說過喝兩杯酒就睡著的。

「我是不是醉了。」

艾麗亞嘆了口氣，揉了揉眼角。幸運的是，她沒有宿醉。

「我喝酒做了什麼奇怪的事嗎？」

艾麗亞想起了她的親生父親，他以前喝過酒就很暴力。

「艾麗亞。」

「是的？」

「你要是再喝酒，可就麻煩了。」

哦，她一定做了什麼很奇怪的事。

艾麗亞只得乖乖地點頭。勞埃德一直告訴她不要喝酒，但還是發生了這種混亂。

「我打你了嗎？」

「什麼？」

「我是不是喝醉了然後打了勞埃德？」

這個問題聽起來很奇怪。

但勞埃德立刻明白了她問題的用意，咬著牙忍住了。

「過來。」

他的手環在艾麗亞的後腦勺上，將她攬入懷中。

「勞埃德？」

「我寧願你打我。」

「什麼？」

「你變得健談，喋喋不休，說得更久，臉紅了，還一直笑著……」

「那是我的飲酒習慣嗎？”」

聽起來不正常嗎？

「以後再也不喝酒了。」

雖然不知道到底是什麼問題，但艾麗亞還是溫順地點了點頭。就在艾麗亞低下頭反思自己的時候，勞埃德開口了。

「我很高興。我有話要說，但我想你在一天結束之前就清醒了。」

「勞埃德有話要說嗎？」

勞埃德也是？

「嗯……勞埃德先說。」

他沉默了片刻，然後說道。

「今天，我們的契約就結束了。」

她完全忘記了。由於她只關注他們的共同點，她忘記了他們的婚姻始於契約。

「你要按照合同跟我離婚嗎？」

艾麗亞試圖將這些話從腦海中抹去。

然後長大成人的惡魔大公，恭敬的吻了吻她的頭髮說道：

「既然成年了，就得簽成年合同。」

童年契約的條款是艾麗亞單方面定下的，現在輪到勞埃德了。

「讓我陪在你身邊。」

「……」

「我會永遠在你身邊。」

這就是我所需要的。聽到勞埃德的話，艾麗亞眨了眨眼睛。他在說她想說的話。

他的手指抵在她的唇上，唇瓣緊抿，等待著她的回答。

告訴她仔細回答她。

告訴她這是她最後一次選擇的機會。

「就算你以後後悔了，跑了，也沒用。哪怕你做出超出可接受範圍的事情，我也絕對不會放過你。」

艾麗亞只是微笑，沒有說話。

說著，她握緊了觸碰她唇邊的手。

「我小時候所說的一切都是認真的。如果勞埃德想要結束，我會和你一起下地獄。」

她停頓了片刻，將自己的嘴唇放在他堅硬的嘴唇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