成為惡役的契約家人 187

 不可能，不可能。

上帝居然看起來像這樣……

不可能。

就算上帝失去了所有的感情，上帝也不會變得如此淒慘。畢竟是上帝。

重複著這句話，艾麗亞意識到了。因為本應是神的心臟，卻被洞穿了一個黑洞。

好像有人切掉了心臟。

艾麗亞再次嘗試回憶胡安的記憶中向她展示的場景。

失去了情感的神也失去了理智。

上帝他，什麼都感覺不到。

上帝他，甚至不能再愛這些生物了。

和……

艾麗亞舔了舔乾燥發白的嘴唇。

最後，神甚至忘記了自己的存在。這就是上帝變成這個樣子的原因嗎？

曾經厭惡死亡的神。

但她現在知道了。上帝變成世人所說的怪物後，他睡在一個山洞裡。

艾麗亞不知道自己該做出什麼樣的表情。

「這是神嗎？」勞埃德也不敢置信地嘀咕道。

他因瓦倫丁祖先所犯下的罪孽，生來就背負著世世代代上天毒害的業力。從他出生的那一刻到他死去的那一天。他注定要在痛苦中度過餘生。

然而，帶來這樣命運的神，就在他的眼前。

它就是這樣兒的。

他不禁心煩意亂。

兩人之間陷入了沉默。他們甚至想不出要說什麼。兩人一動不動地站了一會兒，抬頭看著曾經的神的帶刺藤蔓。

那時候。艾麗亞猛然低下頭，發出痛苦的呻吟。

「哈……」

她一直堅持到找到冰花，終於達到了極限。事實上，她的身體幾乎要暈過去了。

意識到時機未到，勞埃德毫不猶豫的摘下了冰花。

「這次我們找對了。」

手指剛一觸到，皮膚瞬間就開始結冰，像是被凍傷了一般。如果他再堅持下去，速度會快到他可能不得不截斷手指。

「艾麗亞可以馬上吃這個嗎？」

同時，感覺到一絲寒意，他也有些擔心。

如果艾麗亞咀嚼吞下這朵花，他不知道在這個過程中她的嘴巴和食道會不會受到嚴重的傷害。

他當機立斷，毫不猶豫地把花送進了嘴裡。勞埃德把花放在舌頭上轉了一會兒。

它不會融化。

這很自然。

硬得連他的牙齒都嚼不爛，她只好整個吞了下去。

他把頭低頭艾麗亞的唇邊，艾麗亞被他的突然動作嚇了一跳。然後他把花遞給她，頑強地吻著她。

不給她半點吞嚥的空隙。

他連忙說道。

「使用能量。現在。」

在她整個人都僵住了之前，她迅速將能量傳遍了全身。

緊接著，卡琳刻在她手腕上的那封信的頂端，一道白光閃爍，瞬間就到了她的手腕上。

「啊…！」

艾麗亞被在全身蔓延的冷氣嚇出了一身冷汗。生平從未感受過的極寒，向她襲來。

不止是五臟六腑，就連心臟都被凍僵了，一股冰冷的恐懼籠罩了她的全身。

「呃……呃！」

艾麗亞呻吟著，拼命地向勞埃德伸出手。就像他是她的救命恩人一樣。

她蜷縮著身子，痛苦的呻吟著，突然間，哭聲中咳出了一口鮮血。

「咳咳！咳咳……」

「艾麗亞！」勞埃德急忙說道，緊緊地握住了艾麗亞的手。

「艾麗亞，你認得我嗎？」

她艱難地點了點頭。勞埃德將艾麗亞抱在懷裡，在她耳邊低語。

「不要停止你的呼吸。永遠不要失去理智。」

一臉更加痛苦的樣子。

生怕她痛得暈過去，他繼續喃喃低語，在她臉頰上輕輕拍打。

艾麗亞緊緊地捏著勞埃德的後背，直到她的指甲留下痕跡，然後眼淚滴落下來。它凍結了，似乎即將碎裂。

……我必須繼續管理能量，這樣流動才不會中斷。

她拼命地堅持著。

她必須不斷地運轉能量，才不會被極寒凍住。可她本能地覺得，就算自己這麼忍著，也還是不夠。

並不是因為她身上的陰氣本身就消失了。只有一種方法。正如醫生事先警告過他們的那樣。

不接受陽氣入體，必死……

艾麗亞閉上了眼睛，睫毛顫抖著鬆開了他的手。

她捧著他的臉頰。她冰冷的手順著他的臉頰滑下，她撫過他的後頸，就像是她的一樣，然後將它包裹起來。

「很熱。」

她以為她會被燒死。

勞埃德半睜著眼睛，睫毛顫抖著，不像艾麗亞那樣喃喃自語。觸及他背部的冰冷似乎讓他的神經緊張起來。

「艾麗亞。」

當勞埃德急忙把她的名字說出時，她拉住了勞埃德的脖子。

在她想之前，她的生存本能迫使她擁抱勞埃德並親吻他。它嘗起來像血。

凍結一切的極端消極和燃燒一切的極端積極相遇並交織在一起。

勞埃德抱著她，吞噬她的一切，然後突然將目光移到她身後。

難聞的氣息在她身後縈繞。

「還在跟著她。」

勞埃德將自己的熱度給了艾麗亞，然後用殺氣騰騰的目光瞪著它。一下子就伸出了手。並且抓住了靈氣。

像是捏在手裡一樣。緊接著，一股不知名的能量發出了一聲幽靈般的聲音，照亮了那道身影，一眼望去。

一種圖案？

勞埃德記住了閃爍的圖案，然後在短短幾秒鐘內消失了。

那從邊緣開始扭曲的能量，在一瞬間就被那鋪天蓋地的力量碾碎了一般，被徹底摧毀，消失的無影無踪。

與此同時，艾麗亞張開嘴唇，發出吃驚的聲音。還是很痛，就像被一塊冰刺在了心口。

她還是要被凍死了。

可即便如此，那股一直折磨著她，彷彿壓在她全身的氣息，也是瞬間消失了。

「勞埃德。我覺得我感覺好多了……」

「噓，專注。」

勞埃德脫下外套放在地板上，用指尖擦著艾麗亞凍僵的嘴唇。

他一邊說著，一邊輕輕地壓著露出在張開的唇縫間的舌頭。

「你還是冰原一樣。」

然而，艾麗亞一碰到勞埃德，就好像被燙傷了一般。

艾麗亞只是翻了個白眼，抬頭看著他。勞埃德的臉充滿了她清澈透明的眼睛，水汪汪的，閃閃發光。

她抿唇。

「我很冷。」

我要你抱著我，直到我融化。

勞埃德又急忙撲到她的唇邊。

他們又慢慢地分享熱量。

「……勞埃德。」

「嗯？」

「我現在真的很好……」

艾麗亞喃喃自語，將臉埋在雙手中。

當她掙扎著想要驅散冰凍的餘波時，卻因為超乎想像的疼痛而無法思考。

回過神來，她終於想起了剛剛的事，羞愧難當。

「多少天過去了？」

在山洞裡，他們無法獲得時間感。儘管如此，她還是能感覺到已經過去了很長一段時間。

卡林估計是在山洞外等他們的時候凍死了。

沒有人可以溫暖他冰凍的身體。

「我在沉睡的上帝面前做了一件可怕的事……」

神明此時的模樣雖然驚世駭俗，但依舊是相當凝重的氣氛。

但她別無選擇，只能活下去，所以她原諒了自己。事後，她有一種被這股氣息沖昏了頭腦的感覺，但這是事實。

「我可以吻你嗎？」

「勞埃德，你沒聽到我說話嗎？」

「我聽到。」

「你沒聽錯吧？我真的沒有病了。」

勞埃德舔了舔嘴唇，沒有回答她的話。她腫脹的嘴唇似乎只要輕輕一碰就會刺痛。

這是一個輕柔流暢的動作，但艾麗亞嗚咽著把他推開了。

「這是對你不慎對待病體的懲罰。」

他把唇從她的唇上分開，厚著臉皮說話。

「這是勞埃德應該說的嗎？」

「那也懲罰我吧。」

這真的不會結束。

在卡林真的變成冰雕之前，艾麗亞必須趕緊從這無邊無際的吻中脫身。

「我回家就懲罰你。」

勞埃德似乎終於有了回去的意願。他抱起了艾麗亞，艾麗亞因為雙腿發軟而起不來。

她猶豫了片刻，像是在選擇自己的措詞，然後開口了。

「這個地方……我們該怎麼辦？」

「如你所說，我們回去再考慮。」

沒錯。他們現在無能為力了。儘管如此，還是有種揮之不去的感覺。

「我們不能喚醒上帝嗎？」

「我不認為這是個好主意。」

上帝還是失去了感覺。

如果上帝醒來，上帝將不會有任何感覺，甚至無法愛人類。

然而，勞埃德不能只是報復上帝的惡意。因為那時上帝將成為充滿惡意的邪惡上帝。

「但是，上帝在哭泣……」

是失去感情前的最後一滴眼淚嗎？每年，淚水觸及的地方，都會開出冰花……

擁有所有感覺的上帝會是什麼樣子？

「我想親眼看看。」

艾麗亞感到一種強烈的渴望讓她心碎。

而當她走出山洞的時候，她就感覺到時機已經成熟了。

是時候讓她徹底打倒加西亞了。